提起海南旅游,人們大多會想到大海、島嶼,陽光、沙灘??赡阒绬?,其民族文化旅游特色也十分突出。日前,記者走進了位于海南島南部,三亞市北的保亭黎族苗族自治縣,感受了民族文化旅游的獨特魅力。
檳榔牽著黎家情
還在三亞市區(qū),檳榔的味道就已經(jīng)在街頭巷尾了。
馬路邊,不經(jīng)意間,總能看到靜靜銷售檳榔的阿姐。她們并不叫賣,或靜候客人,或熟練忙活,取出一片扶留藤,抹上貝殼灰,疊成一個個三角形狀。不時有行人駐足購買,阿姐數(shù)好事先切好的檳榔,配上“三角”,裝進袋子遞過去。客人接過袋子,并不猶豫,便拿出一塊檳榔剝掉皮,再拿出一個三角塞進嘴里,咀嚼起來。
阿姐告訴記者,新鮮檳榔味道苦澀,但是與扶留藤和貝殼灰一同咀嚼則不一樣,有甜味?!敖乐嵘瘢话阒挥挟?shù)乩枳迦瞬懦缘脩T?!卑⒔阏f,嚼完并不下咽,而是吐掉,“這就是嚼完檳榔留下的?!卑⒔阒钢厣弦粔K紅色的印跡說?!叭绻闶峭獾厝耍沁€是吃椰子吧,檳榔第一次吃會醉,外地人吃不慣?!卑⒔闾嵝?。果然是椰子代表海南,檳榔代表黎家。
穿過三亞,開車一路向北,海漸漸遠去,慢慢就穿行山間了。兩邊是茂密的森林,中間一條綿延數(shù)公里的檳榔谷地,以黎苗文化為主要風情的檳榔谷風景旅游區(qū)就在這里。高聳云天的檳榔,樹干挺直,頂部掛著葉子和果實,靜靜等候著造訪的人們。
走進檳榔谷景區(qū),導游提醒說,到達黎村,要豎起拇指,說一句“bolong(啵隆)”,“啵隆”是黎族語中“檳榔”的意思。在黎家,沒有檳榔不成禮,沒有檳榔不成婚。在黎家人心中,檳榔有著特殊的意義,不僅有祖先關(guān)于檳榔美好愛情故事的傳說,更因為檳榔是黎家人日常生活嗜好品,黎家兒女婚嫁時不可缺少的聘禮。因此,“啵隆”逐漸演變?yōu)槔杓覇柡蚩腿说姆绞?,相當于“你好”?
黎家生活初體驗
熱帶雨林掩映下的黎村,黎家生活在陽光下靜靜鋪陳著。
首先到達的是有著數(shù)百年歷史的甘什黎村,如今,黎村中依然住著黎族的老人、阿哥阿妹。村口,谷倉群整齊地排列著,據(jù)說,這是島內(nèi)僅存的百年谷倉群,如今還在使用,是黎家“夜不閉戶,路不拾遺”淳樸民風的見證。
走進村子,在竹木構(gòu)架,藤條捆扎,茅草蓋頂?shù)拇卫枳褰ㄖ車欣C面文身的阿婆,或織錦或閑坐。導游介紹說,從前,黎家美麗的姑娘都要繡面文身,文身的多少代表美麗的程度。有游客走村串戶,豎起大拇指,問一聲“啵隆”,阿婆果然扶起眼鏡,舒展皺紋熱情地笑。笑畢,甫又只顧低頭織錦。村中隨處可見檳榔樹,在一片百年檳榔林中,阿哥敏捷地攀爬到了樹頂,采下青青的檳榔果實,然后又快速下來,只留下游客看得瞠目結(jié)舌,回不過神來。
少數(shù)民族同胞能歌善舞,黎家兒女也不例外。中午時分,一陣歡快的音樂響起,原生態(tài)歌舞表演《檳榔·古韻》即將拉開了。循著聲音找過去,在一片茂密葳蕤的大樹簇擁下,別致的舞臺上,阿哥阿姐們已經(jīng)跳起了民族風情舞蹈。
置身于原生態(tài)大舞臺,宛若回到古老的村落?!熬拖衩總€黎族村寨里都有的那一片寬闊地,村里的老人們在那里乘涼、孩子們在那里玩樂、青年們在那里對歌,節(jié)日的慶典也在那里舉行,這個舞臺將用歌舞表演的形式展現(xiàn)民族生活?!睂в握f,高處金字塔形的茅草屋,就是隆閨。黎族青年“夜探隆閨”,對歌定情的故事,黎族打柴舞、舂米舞,最原始的鉆木取火、自制的黎族樂器、世界級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——黎錦紡織技藝,這些黎家生產(chǎn)生活的情節(jié),都被巧妙地融入此刻的舞臺。舞臺上水車悠悠,轉(zhuǎn)動的是歲月,不變的是黎村世代傳承的淳樸和善良。
一個黎人的心聲
想更好地了解一個地方的風土人情,莫過于有一個當?shù)嘏笥选?
在保亭采訪時,恰逢此前采訪過的黎族原生態(tài)歌唱組合——哈鷹組合代表邢日清在此地參加全省音樂創(chuàng)作會。得知記者采訪民族文化旅游,他建議一定要吃一頓黎家飯?!拔迥_豬、竹筒飯、糯米酒……這些是必須要有的。和吃的東西相比,黎家飲食文化更有代表性?!毙先涨宕蜷_自釀的糯米酒,倒出一杯,用筷子蘸兩滴,抖落到地上,再用筷子夾起兩塊肉、一點兒菜,同樣扔到地上??诶锬钸吨叭绻襾淼臅r候,帶了你們來,那請你們吃完離開,希望我的朋友們都平安;如果我酒桌上說錯了話,做錯了事,還請大家不要計較見怪?!闭f完示意大家可以開吃了。
“這是我們黎家飯前的禮儀。有了這個程序之后,桌上人才可以放開了吃,開懷地喝?!毙先涨褰忉屨f,黎家人非常重視長幼有序,但有了這個餐桌禮儀,喝酒之后,大家就隨意了。餐中,興致所致,哈鷹組合的成員們更是唱起了黎家敬酒歌、黎家趕鳥歌,還隨手摘下樹葉,吹一曲歡樂的曲子,其樂融融,讓人忍不住開懷暢飲。
原生態(tài)的才是民族的,民族的才是世界的。一直致力于推廣和傳播黎歌的邢日清認為,黎族文化旅游要充分利用黎族民歌。他回憶說,小時候一直生活在黎村,父親總是說,“教你唱歌吧,唱好歌娶個好媳婦?!毙先涨逍χf,在他七八歲的時候,他常跟著村中的哥哥們“夜探隆閨”?!肮媚飭柷闆r都是對歌,歌唱得不好,姑娘是不會開門的。在當時,唱好歌是娶好媳婦的必要條件?!?
如今,“夜探隆閨”成了舞臺上的事。但邢日清認為,開發(fā)民族文化旅游是民族地區(qū)發(fā)展經(jīng)濟的手段,而民族歌曲還是反映民族文化的重要載體。以海南為例,近年來,保亭、瓊中、白沙等少數(shù)民族自治縣利用民族文化旅游,促進了當?shù)亟?jīng)濟發(fā)展?!拔宜诘臉窎|黎族自治縣是海南最大的黎族聚居區(qū),也可以在少數(shù)民族旅游上做更多的工作。”邢日清說,民族文化旅游要充分發(fā)揮民族特色,更接近當?shù)厝罕娚?,過度舞臺化之后難免嘩眾取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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