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在湖南各個城市的大街小巷,到處都可見嘴里嚼著檳榔的人,不分男女,這已成湖南人的一種時尚、一種民俗。
土生土長的湘潭人老余說,飯后嚼檳榔幾乎是他半生以來唯一一個沒有改掉的習(xí)慣;開了六年的士的師傅說,嚼檳榔緩解疲勞提神兒,注意力集中更能安全地工作;而長期在外地工作的白領(lǐng)每次回家鄉(xiāng),都要帶走一大袋檳榔……檳榔,對于湖南人來說,不只是“零食”,更是一種情結(jié)。
嚼檳榔已經(jīng)成為生活習(xí)慣
無論何時見到老余,他總在忙一件事,嚼檳榔!用他的話說,除了吃飯以外,他的嘴巴里含的都是檳榔。連他自己都嘲笑已是重度消費者。
老余說年青的時候嚼檳榔更像是一種時髦,如今卻是上癮似的成了習(xí)慣。飯后嚼一顆是一定的,有的時候無聊了也嚼一嚼。“喜歡嚼檳榔就像抽煙一樣,戒不掉,忘不了,嚼檳榔又像吃口香糖,習(xí)慣了每時每刻都想吃?!痹谙嫣?、甚至在整個湖南,與老余一樣當(dāng)檳榔當(dāng)成生活必需品的,比比皆是。
而在臺灣,已經(jīng)形成了一個十分龐大的“檳榔產(chǎn)業(yè)”。那些因為嗜嚼檳榔而經(jīng)常把口腔和嘴唇弄得通紅的人,通常被稱為“紅唇族”。不明就里的外國游客經(jīng)常會在臺灣的一些較小的馬路邊或偏僻空地上看到一攤一攤紅色的“血跡”,奇怪臺灣怎么會有那么多人“吐血”?其實那是紅唇族吐出來的紅色“嚼檳汁”而已。
盡管目前“過度嚼食檳榔容易導(dǎo)致口腔疾病”的說法流傳甚廣,但嚼食檳榔的習(xí)慣在湘潭仍極為普遍,且食用人口還由藍領(lǐng)的男性逐漸擴展到白領(lǐng)和文藝界,甚至也有一些時髦女性和游客亦愛此道。
最喜歡檳榔的爽辣醉勁兒
湘潭人吃檳榔久負(fù)盛名,長沙人似乎也不落后。作為一名工齡超過六年的的士司機,“老長沙”王師傅的車?yán)餆o論何時都會放著檳榔,有的時候是胖哥,有的時候是友文,有的時候是伍子醉。他說他沒有特別鐘愛的品牌,只是貪戀檳榔的味道,依靠嚼檳榔的那股勁兒提神。有的時候遇到聊得來的乘客,還會扔給乘客一顆一同品嘗。
“嚼著嚼著就會有一股勁沖上來,精神倍兒好,對我們這種上了年紀(jì)的人來說,如果開晚班的話,確實是一個緩解疲勞的好東西,不僅不會耽誤工作,在路上還更安全,有的時候還能跟顧客成為朋友!”說起檳榔,王師傅有些滔滔不絕,不斷夸贊這是一個好東西。
王師傅還記得他第一次吃檳榔時,檳榔才入嘴,便覺得一股麻麻的、澀澀的味道通過舌頭,漫布上鄂,直沖鼻腔。一下兩下地嚼,才幾下就覺得胸口發(fā)悶,像塞了一團棉花似的,呼吸困難;頭暈乎乎的,有點失重的感覺;想吐掉又心有不甘,繼續(xù)嚼,臉就開始發(fā)熱,然后就漫及全身,燥熱卻舒泰。
如今嚼了多年的檳榔,那股“勁兒”早已沒有了當(dāng)年的力量,王師傅也只是偶爾在想打瞌睡精氣神兒不好的時候,才嚼幾顆。
很多外地人嚼上一口檳榔,十有八九會馬上吐出來,并且會覺得呼吸困難、頭腦發(fā)熱,暈暈忽忽的??墒呛先苏窍矚g這個醉勁兒,就跟吃辣椒一樣,越辣越喜歡。在湖南人眼中,檳榔的味道是嚼出來的,越嚼越有味兒。
其實,在臺灣,檳榔解乏不僅僅局限于檳榔的味道,長途司機光顧由檳榔西施照看的亭子、照顧“檳榔西施”的生意時,漫長而寂寞的路途中,在這里歇歇腳嚼嚼檳榔,跟“西施”、“東施”們調(diào)侃調(diào)侃,倒不失為放松疲乏的好去處。
久嚼自成工,甚至自己動手做
今年56歲的老張是湘潭縣人,據(jù)他回憶他吃檳榔恐怕牙齒長齊的時候就開始了,但他從來不買外面的檳榔,而是自己做。他做的檳榔也不外賣,只是自己吃,或者招呼客人。
在他家里,記者看到一系列制作檳榔的工具及材料,比如糖精水,檳榔刀,鹵水等。他說在海南工作的兒女逢年過節(jié)回來時,會順帶給他帶上一大袋檳榔干果,“剛摘下的鮮果呈青色。形似鴨蛋而略短,先用水煮兩小時左右,使之變成棕紅色,再用煙薰七天七夜,就成了干果。這道工序一般在產(chǎn)地完成?!?/p>
他向記者介紹到,買回干果后,用清水洗凈,用開水燙過,噴上少量糖精水,存放二十四小時左右,才可食用。食前用刀把檳榔剖成兩至四瓣,點上用石灰加飴糖熬成的鹵水,如果有條件的話,還可以點上一滴桂子油,放入口中反復(fù)咀嚼,又甜又澀,芳香滿口,越嚼越有味,余味悠長。
老張的自己做檳榔源于一時興起,到后來吃慣了自己做的檳榔后,吃外面賣的檳榔竟不能習(xí)慣了。久而久之,做檳榔甚至成為了他的一種愛好,只要天氣晴好,過往的領(lǐng)里都能看到老張自己在那制作檳榔,自得其樂。
老張還知道,黎族人生吃檳榔時,先將它切成若干塊,涂上蚌殼灰漿,然后混合蔞葉放入口中嚼食,邊嚼邊吐出血紅的檳榔汁。而干吃檳榔,則是將成熟的檳榔放到鍋內(nèi)煮熟,然后切成塊,用藤片穿成一串串吊起曬干,吃時配以檳榔片、蔞葉、螺灰;對檳榔上癮的還要配以煙葉一起食用。此外,檳榔還有特殊的幾種吃法,如用糖煮的“糖檳榔”,揉合荔枝葉而成的“茶餅檳榔”,以及曬干敷鹽的“鹽檳榔”等。
在外地的湘潭人,每次回家要帶一大袋走
李堅是江西人,卻在湘潭易俗河鎮(zhèn)海棠中路長大,他家旁邊就是胖哥檳榔廠。從小受父母管教他吃檳榔并不多,但大學(xué)期間室友聽說他在胖哥檳榔廠旁邊長大,每次他回家就得“奉命”給室友們每人帶上兩三包。出于家鄉(xiāng)自豪感以及身邊室友感染,他也逐漸成為檳榔的忠實消費者。
大學(xué)畢業(yè)工作留在了東北,這一習(xí)慣仍然沒有改變。他告訴記者,雖然東北的小商店也有檳榔賣,但“吃出來不是同一個感覺”,于是每次回家他的行李一定會有一大袋檳榔。李堅說,熬夜的時候,我一定要準(zhǔn)備好一包檳榔,與濃茶一杯一同置于在案頭。累了的時候,汲一口濃茶;困了的時候,就塞一顆檳榔與嘴里,慢慢地嚼,頃刻即精神抖擻,神情勃發(fā)?!鞍疽菇罊壚疲颂嵘裰?,還有一個好處,可以在邊工作的時候,邊做點面部運動,不至于枯燥無味。”
或許,在李堅的概念里,檳榔之于他不是一種習(xí)慣,更是種家鄉(xiāng)的情懷,他說很多時候嚼著嚼著檳榔,他就會不自覺地用家鄉(xiāng)話念出一首流傳在湘潭街頭巷尾的民謠:“檳榔越嚼越有勁,這口出來那口進,交朋結(jié)友打園臺,避瘟開胃解油性?!?/p>
而這樣的情感,在定居廣東惠州近20年的李錦儀身上亦存在。他曾在當(dāng)?shù)孛襟w刊登過一篇名為《先聞檳榔香》的散文,文中說:我是湖南湘潭人,我自豪我家鄉(xiāng)加工的檳榔是湖南最好的。用“未入湖南境,先聞檳榔香”來形容湖南人對檳榔的迷戀,似乎并不夸張。
很多身在外地的湘潭人都會有同樣的感覺:每每嚼著檳榔,思鄉(xiāng)情懷就會油然而生;思念家鄉(xiāng)的時候,就會忍不住想嚼一口故鄉(xiāng)的檳榔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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